记忆不感症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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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抄-《小楼传说》(4)

开始整理我最喜欢的损友组啦,这俩真的好吃

喜欢小楼的一个重要原因是,有耽美向但它不是耽美不是耽美不是耽美!男人之间的感情远远超过了爱情,说是灵魂伴侣也不为过w


  方轻尘信手把酒坛一抛,在秦旭飞面前席地坐下:"怎么,不高兴了?"

  "我有什么不高兴的,我都马上要做皇帝了,还有什么可以不高兴的。"

  秦旭飞笑着,随手拿起另一坛酒,拍开泥封:"可是方轻尘,我又有什么可高兴。"

  他仰头痛饮了一口酒。竟然被呛得咳嗽连连。

  方轻尘冷冷看着他:"要成功,还想不流血。安安稳稳坐上了龙椅,你却以为你的手还可以不脏?"

  秦旭飞哈哈大笑起来:"是啊,轻尘,你果然知我。我不过是不知足而已。世人从来不知足,穷人想富有。富人想当官。官小的要做大官,大官当然就想当皇帝。而我。你看,就是当了皇帝,也依然觉得,我很吃亏,很倒霉,过得很不怎么样。我的国家残破,我的国土之上遍地死尸。而我和我的敌人签定和议,向他们卑躬道谢,奉上财帛珍宝。我的兄长被我杀死,我的亲人被我杀光,还有......"

  他慢慢嘬着酒,笑着摇头。

   "我就要当皇帝了,可是为了那些小事,我竟然还是不快活,实在是很不像话。可是方轻尘,你又有多洒脱,多超然?你知足吗,你快乐吗?你又为什么一个人,躲在自己的侯府里,天天喝酒......"

  他用那带醉的眼,看着月色下,脸色煞寒的人:"方轻尘,你看似洒脱,可是,其实,对这个人世,对一些人,你比我,苛求得更多。若说太不容易被满足......是你,还是我?"

  方轻尘的眉梢不由得跳了跳,咬了咬牙。很好,很好。秦旭飞,你强。都醉糊涂了的人,说出话来居然还可以句句刺心。能几句话就把我惹怒到这种地步的,这几百年还真的只有你一个。

  他已经伸手挽袖子准备打架了,秦旭飞却是慢悠悠又喝了好几口酒,就很浪费的把酒坛往池中一扔,随手又拿起一个没开封的酒坛子拍开。

  "方轻尘,我知道我的将来会是什么样。会有很多人热诚的求我登基,好象我不当皇帝,天就会塌下来。我会辞几次,让几次,然后,我会坐上那个位置。柳恒现在已经开始注意礼节,进退出入,都要让人通报,我身边的将领,对我也远比以前客气恭敬了许多。以后,他们对我当然会更客气,见了面,再不会象以前那样说说笑笑,而是要下跪,要磕头,要严肃正式的说话了。"

  他眯着眼,看着自己手新刚开了泥封的酒坛,举起来,却没有送到唇边,而是猛然向地上一掷!

  一声脆响,酒坛四分五裂,美酒四溢,在地上流淌,染湿了一地泥污。

  "我不能再随便在军中出现!不能再随意上战场!不能再和大家一起笑,一起闹,一起喝酒纵情!我要整顿这个国家,我要提拔人才,我会有永远理不完的政务要处理,我会含笑听着文官们互相指摘攻击,我会利用人心,使出手段,在官员势力之中控制平衡。对了......"

  他向后仰了身子,放松了自己,靠在巨石之上,望着夜空,还是在笑:"我当然还要论功行赏,要分封我的兄弟同袍,然后,再开始防备他们。过几年,国家大定了,我会把文官的权力一点点扩大,而那些陪我一路走来的同袍们,我当然要安抚打压他们,控制约束他们。"

  他侧了头,看着方轻尘,笑容里是浓浓的自嘲:"对了,我还得找一群女人放在宫里。一群美丽又贤良,父兄又都很有势力的女人。她们可以给我生儿子。然后,这个国家就有继承人了,臣子们就安心了。然后,这些女人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斗得你死我活,等我的孩子长大后,他们也会彼此争斗,而臣子们则会红着眼睛,在我的儿子里挑选自己的新主人。呵呵......"

  方轻尘默然。

  原来,这个人,其实是一直知道的。知道成为君主之后,必然会面对的一切。

  这多少年的失意,多少年的无奈,倍受排挤,郁郁不得志的时光,与其说他总是不知道怎样才能不被别人陷害,倒不如说,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
  他知道成为君主,会失去自由和率性,他知道成为君主,必然一步步和他的兄弟袍泽越行越远。所以,这个愚蠢的家伙,有意无意的,一直让自己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。

  可是,阴差阳错,他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在别人看来,他是幸运无双,他是最大的赢家,可是,他自己呢?

  这么多年,绕了这样大一个圈,吃了多少苦,连累了多少人。最后,这些他不想做的事情,这个他不想成为的人,他却终于还是避不开。


  ×××××

    "轻尘,那天晚上,大哥一直瞪着我,眼睛血一样的红。他一直在笑,他说我假清高。假仁假义,他笑,他说。总有一天,我会和他一样。因为,那个位置就有这种魔力,可以把人生生变成鬼,总有一天。我会变成他。轻尘......"

  他的头靠在方轻尘的肩膀上,口中的酒气。喷在方轻尘的耳朵上:"轻尘,我已经变了。将来......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变多少......如果有一天,我觉得阿恒的权力威望太大,我会怎么办?如果有一天,我觉得,那些曾经的同袍们,太喜欢讲过去的功劳,太喜欢摆老资格,而且他们手上又都抓着军队,我又会做什么?轻尘,如果有一天,我看着我那些好不容易劫后余生的其他宗族亲人们不顺眼......那个位置,让小时候肯给我当马骑的哥哥,变得宁可毁家灭国也要杀死我,那么,最后,我又到底会变成什么......"

  是酒气,还是人的火热气息,让方轻尘燥热而烦闷,他一手扣住秦旭飞的腕脉,一手一推一抛,总算把这家伙给抛出去了!

  你爱变什么变什么去,关我屁事?

  秦旭飞给他扔得直飞出去,顺意在空中一翻一折,轻飘飘落下,还顺手又捞了一个酒坛子喝了三四口,但身体已经保持不住平衡,退了几步,终究站不住,依着身后一棵大树,坐了下去。

  方轻尘低头看看自己那被吐脏的衣服,一阵气闷,三两把将污了的外袍脱了,脸色肃杀的大步逼过去。别怪我乘你醉要你命,你这家伙,实在是太没酒品了!

  "秦旭飞,我当你就是个白痴罢了,谁知道你喝醉了还会多愁善感......"

  "多愁善感啊......"

  秦旭飞已经醉到了九分,说话都已经大舌头了,只怔怔望着方轻尘笑:"方轻尘,这世上,有多少人,能够像你?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可以和你相比,直到现在,我才真的能明白,你都经历了什么。和你相比,我的确是不如你。"

  什么乱七八糟的,方轻尘皱了眉头,站在他面前,眼中闪着恶意的光芒:"你不止软弱愚蠢,而且还对自己毫无信心。你觉得,自己一定会变,是不是......"

  "他们不是都变了吗?"秦旭飞的神情黯淡,语声低沉。

  "谁?"方轻尘冷冷问。

  "曾经疼爱我的父皇,曾经保护我的兄长,曾经被你保护疼爱的楚王,曾经......"

  秦旭飞抬眼,深深望着方轻尘,迷朦的醉意里,似乎有清明,有悲痛。

  清亮的月光,在他眼眸深处,映出异样的晶莹华光。

  "还有,很多很多年前,深深相信相王的女王,很多很多年前发誓要保护她的丈夫的女主,很多很多年前,握着朋友的手,说如许江山你我共享的英雄,最终,他们都变了。"

  秦旭飞说到楚王二字时,方轻尘已是变了脸色,一掌就对着他劈过来,然而,那人就在掌风呼啸里,安静的,一动不动的,将剩下的话全都说完。

  方轻尘立掌如刀,停在他的颈侧,脸色在月光下,煞白如雪,手掌冰寒一片,声音也只余清寒肃杀:

   "你在说什么?"

  冰冷的脸色,冰冷的语声,冰冷的指尖,还有,这一刻,倏然间冰冷若霜雪的心。

  他知道?

  他竟然知道?

  轮轮转转,七百年时光易过。却终是有人看穿了一切虚迷幻境,看到了那个真正的方轻尘。那个隐藏在所有的大义凛然,所有的正直无私,所有的为国为民,所有的凛然担当之后的,真正的,恶魔般的方轻尘。

  这样的天机,从来不曾有人觑破。而觑破了天机的凡人,又有几人可以避过天谴?

  耳闻惊雷,可是方轻尘居然感觉不到惊怒,混乱,或者迷惘。或者,是另一种情绪太明显,太激烈,所以,叫他把一切的惊怒迷乱,都暂时给忘了。

  他只是就这样定定的在月下望着他,眸如霜雪,肃杀凛然,指如霜雪,冰冷的停顿在那人的颈侧要害,心中居然无波无扰,无思无虑,这一刻,有的,似乎只是一片空白。

  那倏然停顿在颈侧的手指让秦旭飞不悦而不耐的皱了眉头,不是因为要害被制,而仅仅是为了那冰凉的感觉让人不适。他微微仰头,想要避让开去,但那手指却如影随形,一直紧扣在他脖上命脉处。

  秦旭飞闪了两次,没能闪开也就罢了,却只是轻轻一叹,笑了一笑:"你既然已经听清了,又何必再问一次。"

  方轻尘冷冷望着他,手指慢慢扣下去:"那么,你又是怎么知道的。"

  没有一丝多余的辩白或分说,他直接就默认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,然后冷然追问。

  这一次,他是真的动杀机了。颈脉受力让秦旭飞呼吸有些艰涩,只看着方轻尘极度冷静的眼,全身每一寸皮肤,都感觉得到那透骨而入的,分分明明的,凛冽杀机。

  秦旭飞早就已经记不清,这是他第几次惹方轻尘动怒了。只是以前,这人就算真的怒形于色,出手相搏,也不似这一刻,冰冷到让整个天地都只余肃杀之气。

  这一次,他是真的触了他的逆麟,戳了他的伤口,揭了他的隐私。然后,真的可能会为了这个将自己的性命给送了。

  然而,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。

  他似笑非笑似醉非醉的看着方轻尘,伸手指了指方轻尘那恶狠狠扣在自己要害的手。

  我现在连气都喘不了了,还怎么出声答你?

  月光下,方轻尘的脸色,仍旧是霜雪般的白。

  他冷冷的看着他,终于,一点点的,松开了指力。

  秦旭飞却只怔怔看着方轻尘的面容。

  这样的一种,不正常,不健康的煞白,绝不是只因为吃惊愤怒。这个人,在任性的毁灭别人的同时,也毫不留情的摧毁了他自己的身体。

  夜风之中,他的声音,终于有了惆怅:"轻尘,你是我的朋友,你是我极敬重,极关心的人。我既然有这份心,关于你的事情,自然都会看在眼里,记在心上。曾经发生的事,必然会在你的身上心上留下印记,天长日久,你又怎么可能永远不露破绽,不留痕迹。"

  秦旭飞的叹息之声,几乎轻不可闻:"轻尘,你就算再强,也终究不是铁打铜浇。你也会脆弱,会失意,你也会象我,有忍不住纵酒浇愁的时候。这些事,只要是对你有心,又怎么可能完完全全无知无觉?"

  几世历遍,他身旁那些最亲近最挚爱之人,却竟然从来不曾窥知真情。究竟是他在这茫茫七百年中,从来不曾有过一次脆弱,半回失控,还是......还是......

  还是其实,他们都不曾用心。


  ×××××

 

  "你知道多少?"方轻尘慢慢放开了手,可是,月夜下的肃杀霜寒之意,却越发浓得化不开。

  秦旭飞慢慢地把后背靠在大树上,又喝了两三口酒,才缓缓道:"我知道七百年来,有四个方轻尘。而这四个方轻尘,其实是同一个人。同一个骄傲,固执,连名字也不肯改一下的方轻尘。同一个不管有着怎样差异的身份,怎样差异的人生,但骨子里都一样任性的方轻尘,我知道......"

  他想他果然是醉了,所以才会说出最不该说的话,才会揭开本应该永远埋藏心底的秘密。可原来,他却不知道,人即使是醉意深重,心也依然能感觉得到痛。

  我知道,七百年来,有四个方轻尘,其实是同一个人。同一个苦苦跋涉,苦苦寻求,却一再失望,一次次被放弃,然后又一次次愤然复仇的人。

  我知道,他肆意狠毒,疯狂偏激,我知道,他不是好人,甚至,他也许根本不是人。

  我知道,他也许是可怜复可恨,然而,我既不恨他,也不怜他,我只是......只是......难过......

  七百年岁月流转,一次又一次,在那些绝望,悲痛,背叛,放弃之前,你是曾经有过爱吧?有过全心全意,有过不计得失,有过倾其所有吧?然而,转眼间,伸出手,掌心依旧空空如也,依旧什么也握不住。

  明明知道方轻尘不介意天下人的仇恨,方轻尘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,可他依然无可抑制地难过,为着一个,也许不是人,而是妖是魔的存在而难过。

  "除此之外呢,你还知道什么?"方轻尘平静的问,语气冷得不起一丝波澜。

  可是。秦旭飞真切地知道,从没有哪一刻,方轻尘的杀机是如此迫切,如此森然,如此不可抑制。

  这一次,不是玩笑,不是意气。也无需再有任何顾忌。不管他是人,还是妖,如此可怕的秘密被人知晓,杀人灭口本就是理所当然。

  也许,是酒让他的精神放松。心神麻痹吧,所以秦旭飞没有惊乱,没有焦虑,没有一丝一毫地不安,他只是低声笑:"这还不够吗?我还需要知道更多吗?"

  "不要再查探下去。真相内情不是你可以知道,可以了解的。"凡人欲窥天机,终为苍天所不容。秦旭飞已经踩在了生死线上。再过半步,便是天雷击顶,死无全尸。

  方轻尘不觉得自己在意他的生死,也不觉得自己在意,那当年的旧事,这人到底猜知了多少。他甚至仍旧很清楚地感觉得到那森冷的杀机,就在自己的心中,就在自己的胸间。就在他的每一点血脉,每一次呼吸里,他依然想着要杀了他。

  然而,这样冷然警告的话,他却还是自然而然说了出来。

  "我为什么还要查探下去?你是什么人。还是为什么你不是人,你来自何方。你为了什么进入人间,很重要吗?我在意的,从来就不是这些。"

  秦旭飞看着方轻尘,明月在上,流水在旁,他不知是醉还是醒,他不知是幻还是真:"我想知道的,只是,我的朋友......他经历了什么。他付出一切,试图得到过什么,他痛过什么,又失去过什么。我要知道地,只是他的心里,期盼的,想要的,到底是什么?其它的那些闲事,与我又有什么相干?"


  ×××××

    "若是,若是当初,我有足够的勇气,若是我可以放开一切顾忌,我可以不管你我的身份,我可以大声对你说出这些话,我可以告诉你,我可以告诉你......"

  秦旭飞忽觉疲惫而苍凉,几乎想要低头再提一坛酒,然后一饮而尽去了。

  如果,当初,我可以不顾一切地对你说明白,告诉你,我知道被至亲至近之人放弃背叛是什么滋味,告诉你,你不需要一个人独自背负,四世的苦痛。如果我可以告诉你,我知道一切,却不怜你,不恨你,不会轻视你,我只是希望,将来你若再次遭受辜负和伤害时,不要愚蠢地继续选择那自我伤害的绝然之法去报复......

  如果,我当时可以对你说,是不是,是不是你也许不会受这次剑伤?是不是,你也许不会让你自己中毒,是不是,你也许不会如此肆意地毁掉你自己地身体?

  如果,我当时能够对你坦然说明白,即使对你来说,也许我并不算多重要的人,即使,对你来说,我的愤怒忠告和痛心,也许微不足道......

  但只要我能对你有一丝影响,是不是,在我走之后,那些伤你至深的事情,也许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?

  然而,我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,什么也没有做。

  我很礼貌地同你保持着距离,我很理智地,装成什么也不知道。

  我清楚一切的局势,一切的轻重,却独独还是忘记了你。和他们一样......我最终,选择的仍旧不是你。

  轻尘,我知道将这一切说出来,有多么疯狂而不顾后果,然而,我只是恨,我当初,没有更早一步对你说。

  可是,如此混乱的心绪,如此昏醉的身体,他说不清,也不想说。


  ×××××

  方轻尘笑了。

  你说得早,说得晚,又有什么区别。我方轻尘的选择,与你秦旭飞何干。

  一世又一世,他很认真地对所有知情人说,我受伤了。然而,身边没有一个人相信他,理会他,每一个人都用冷嘲热讽地语气说着他的自作自受,说着他的狠毒残忍......

  一个伤害了他人的人,本来也就没有资格叫苦。

  可是,这个白痴,却觉得,他所有的偏激疯狂,所有的自作自受,都是他秦旭飞的错?

  他以为他是谁,他以为,他就是说那一番话,又可以改变什么?

  心口莫名地痛起来,七百年岁月,剖心何止是一次。当他平静地,一点点将自己杀死时,当他冷静地,点燃宫殿的火焰时,当他几乎是漠然地,挡在那寒刃之前时......又何曾没有冷冷剖开胸膛,挖出一颗曾经火热,曾经激烈跳动的心!

  只是一点一点,冷了,寒了,也就麻木了。也就再感觉不到。

  然而,这一刻,这个人,只是用手轻轻按在这处几世几劫每一次都不曾幸免的伤口处,他便痛了起来,仿佛那七百年来,累积的一切苦痛,便在这一刻,全然爆发,仿佛一次又一次,他漠然地笑,平静地面对,快乐地玩游戏,好象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地和同学斗嘴,看似可以很轻易地压下来的一切失落彷徨,在这一刻,已经完全失控。

  心口处,痛得如煎如绞。原来,不管几世几劫,不管换了几个躯体,不管外表如何光鲜平滑,那伤口一直在。一直在。在那暗无天日,没有人看见的地方,一点点化脓,一点点腐烂,一点点将他所有的生机,所有的活力,都徐徐摧毁。

  却是直到这一刻。它才露出它那狰狞的面目,在朗朗天光。

  他不是那骄傲倔强,永远不低头,永远不认错的方轻尘。

  骨子里,他脆弱。可笑,失意,落寞,和所有的凡人,并没有区别。

  "痛不痛......"那声音含含糊糊。几乎听不清晰。

  方轻尘冷笑。他失意,他苦痛,又与旁人何干。又哪里用得着旁人来多嘴多舌,多作关切。

   "我很痛......"秦旭飞慢慢收回手,按在自己心口处:"轻尘,我不如你坚强,不如你决绝,我不如你......我差得太远。我亲手杀死了我的亲人,即使明白这是必须的,我还是痛得日夜不宁。我知道这是软弱愚蠢。可鄙可笑,但是我,还是会痛。轻尘......你也痛的吧,一世又一世,所有因为你而发生的事。你也和我一样,一刻也不曾忘过吧。所有的鲜血和死亡,你也和我一样,从来就不曾放开过吧......"

  他喃喃地说,他和他,都不知道,这是不是迷乱的醉语。

  方轻尘怔怔地望着秦旭飞,终于再也说不得话。

  他以为,他问他的,是曾有的一切失意伤害痛不痛。可原来,他却问他......

  曾经对天下人的伤害,你痛不痛?

  一世又一世,同学,教授,哪怕是最宽容的小容,也会指责他手段过于狠毒,哪怕是万事皆无所谓的阿汉,也会用不太认同的眼神望着他。

  可是,这是第一次,有人问他,伤害别人,你会不会痛?

  只有这个,其实对一切都半知半解的人,会轻轻地问他。

  痛不痛,伤害别人,痛不痛?

  当然不痛。怎么可能会痛?若是会痛,为何还会一次又一次,眼也不眨地,遗祸天下。(ps:你就嘴犟吧,呵,男人.jpg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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